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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鲁迅先生《狗•猫•鼠》的寓意说起

过去的猫一叫唤,老鼠就被吓得跑了;现在的猫看见老鼠,就跟过去的老鼠见到猫一样的情形。

猫们被富人喂养得肥滚滚的,更被妖里妖气的贵妇人精心呵护得娇滴滴的,一到深夜,猫们只会长一声短一声地叫春,惹得老鼠王国的男男女女春心荡漾,所以,老鼠王国的子民就越来越多,声势就越来越强大。

这肥肥胖胖的猫,一看到老鼠,就跟不作为的贪官污吏一样,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敢战斗,鼠辈们则放心大胆地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情。

鲁迅先生在《狗•猫•鼠》一文中写道:“一、它(猫)的性情就和别的猛兽不同,凡捕食雀、鼠,总不肯一口咬死,定要尽情玩弄,放走,又捉住,捉住,又放走,直待自己玩厌了,这才吃下去,颇与人们的幸灾乐祸,慢慢地折磨弱者的坏脾气相同。二、它不是和狮虎同族的么?可是有这么一副媚态!但这也许是限于天分之故罢,假使它的身材比现在大十倍,那就真不知道它所取的是怎么一种态度。

猫在鲁迅先生的笔下,还算是挺有血性的,挺称职的,至少能够主动地凶猛地对雀、鼠施以玩弄戏谑的残忍手段,还能替主人完成一些消灭老鼠的任务。虽然生就一副媚态,但骨子里具有狡诈与凶残的特性,最起码能够以狡诈与凶残的手法将可恶的老鼠施行强势的打压。

记得小时候,在我们那个被崇山峻岭包围的偏僻的小乡场,一入夜,木房屋顶的瓦片就有一些响动,人们知道是猫在上面活动。这些饥饿的馋猫对食物的偷盗,是无孔不入的,只要瞅准了机会,就会毫不客气地将厨房里腊肉之类的洗劫一空。

寒冬腊月,深更半夜,黑洞洞的小木屋里,老鼠咬家具的声音,打群架的声音,翻动厨房锅碗瓢盆寻找食物的声音,此起彼伏,睡在床上的人被吵醒了,生气得大骂老鼠的娘,于是披着衣服起来,点着煤油灯或打着手电筒,想要捕捉几只老鼠来个杀一儆百。可是,屋子里的煤油灯一亮,或者手电筒的光线一照,这些捣蛋的家伙却没个影子,又惹得大冬天起床冷得瑟瑟发抖的人破口大骂着老鼠的娘。

深更半夜里,老鼠肆无忌惮的行动,让屋主苦不堪言,即使养了一只猫,这猫也有懒惰的时候,鼠辈们正是乘着猫困倦大睡过去的好时机大行其事的。每当这个时刻,男人或女人就会在床头叫着:“猫儿咪,猫儿咪,咪,咪,咪,咪,猫儿快来抓老鼠哟,喵,喵,喵。”被唤醒的猫,此时就会勇猛地四处出击,只听见被捉住的老鼠叽叽叽叽地惨痛地叫唤着,还听得见猫吃老鼠的响声。这一阵过后,整夜就安宁了,男人女人就又呼呼安睡过去。即使屋子里没猫,男人或女人在床头模仿一阵猫儿的叫声,也很奏效的,老鼠们会急急忙忙地进行着战略大撤退,很快就跑得远远的了。

那个时候,猫在人们的心目中是功过参半的,这家伙既能干坏事,也能干好事。人们恨猫,是因为它对自己的本职工作的不作为,喜好偷窃屋主的腊肉之类的贵重食品;人们爱猫,也是因为人们在深更半夜的时候,有一个让万恶的老鼠受到应有惩罚的希望。

现在的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的坚硬,也是难不倒英勇顽强刻苦耐劳的老鼠们的,它们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在这些地方建筑起属于自己的乐园。事实上,人们捕杀老鼠的手法越高明,老鼠们应对的策略也就越高超,“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”,这些家伙就干脆跟人类很少直接打交道了,或者根本就不理睬人类的存在。

老鼠的繁殖力与生存能力,是异乎寻常地强大的,西方有未来学家就预言过,若干万年以后,老鼠将成为地球的主人,那个时候的老鼠的大脑将跟人类一样发达。

人类凭着自身强健的智力,将大地糟蹋得破败又肮脏,弄得自身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坏,这恰恰成了老鼠们生存繁殖的好环境。任你人类怎样的核武器,任你人类怎样的弄得江河湖海臭气熏天,任你人类怎样的大量屠杀他种动物,老鼠王国总是安然无恙着,鼠辈们越是在肮脏地方就越是活得有滋味。

人类清净的乐土越来越狭小,老鼠们的世界却越来越广大了。

长得跟老虎狮子差不多的猫先生、猫小姐们呢,已经蜕化变质成贵妇人怀里娇滴滴的宠物了,已经变成电动玩具供儿童们玩耍了,也已经变成日历上面乖巧可爱的既不会叫又不会动的形象了。不由得产生着奇异的联想,也许如此孱弱的动物,正是老虎、狮子退化之后的残余存在,就跟曾经横行霸道的豺狼变成了而今奴性十足的哈巴狗一样,这真是有趣得很。